第(1/3)页 “好好说话,动不动就行这样的大礼干什么?” 关洛阳伸手一抬,一股充沛元气,隔空将李应扶起,“我这船走得慢,要到梁山还有不短的时间,你不要着急,把事情原委一条条讲清楚,也好让我有个判断。” “你说梁山不日将有大战,似乎对那里很是了解,莫非你们两位现在就在那里落脚吗?” 李俊也坐不住了,抱剑起身说道:“这件事情,其实还得先从我身上说起,李应兄也可以说是受了我的连累。” 自从当年李俊被朝廷的招贤榜指名道姓拉去参军之后,先跟着官军打水匪,后来又被安排随军打西夏,辗转到了宋辽界河,跟辽国的水师交锋。 半年多以前,李俊在界河上受了重创,得到镇守界河的大将韩世忠恩准,许他回老家休养。 他参军南征北战,多有胜仗,只以为当今天命皇帝英明,衣锦还乡之后,所见的一定是风不鸣条、田野青青的太平气象。 谁知道他一路还乡,路上所见,竟然比道君皇帝年间还要凄惨,家乡父老十不存一,不是被拉到矿上就是逃难去了,村里房屋凋残,从前赖以为生的村港码头也荒无人烟,木板都被虫蛀空了。 仔细打听之后,李俊这才知道,道君皇帝那时的花石纲等等,固然是被取消了,可各地新开的矿场都要矿工做活。 每月每季,一船一船、一车一车的矿物,还要通过天下水陆转运,送往军中,送往汴梁,供应边军修炼和皇帝、禁军所需,这其中不知道要有多少民夫受苦。 李俊是个有见识的人,大略知道天下矿场数目,又知道像韩世忠那般镇守边疆的精锐之师,到底需要花销多少矿物,粗粗一算就知道,各地矿场压榨人命供出来的产量,远远超过了军中所需。 他进城去找庐州太守,发现城中富户人家,连奴仆都学到了魔道功法,各家仓库里的矿物堆积如山,每天嚼吃矿石,吞吐元气,长街遛马,城外打猎,好不快活。 各地矿场拼命开采的矿石,就是被这样层层盘剥,大半都流入了各地官绅的口袋里面,让他们去供养族中子弟,招揽护院、豪奴,等到亲眷子嗣多了,就再让官府命令矿工们减少休息,没日没夜的开采。 李俊自忖在军中有些功劳、也有官位在身,本来不想翻脸,只是苦劝那太守,说这是竭泽而渔,希望他能约束富户乡绅,收敛一些。 那太守满口答应,等李俊回乡之后,却不见半点更改。李俊找了他三次,徒劳无功,一怒之下就想到汴梁去上告,等到了汴梁城,才发现那里的情况比庐州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汴梁城中,但凡与大小官员沾亲带故的,什么也不必做,只要坐在家里,都有矿石分润,都能练上魔功,富豪子弟搏戏为乐。 甚至李俊亲眼看到,在汴河两岸的青楼里,许多人为了争夺那些花魁女子,显耀本领,假如吃了小亏,就只怪家中矿产太少,品质不纯,再去找门路搜刮,下面的人于是又加了几道工序,在矿石运走之前,叫人先开炉提纯。 在汴梁城里逗留了半个多月,李俊都找不到上告的机会,军中立下的功劳,在汴梁城那些沾亲带故,醉吟风月的名门子弟面前,好像比一张废纸还不如。 他回到庐州后,那太守居然请他去聚会,宴会上明里暗里,百般奚落讥笑。 李俊终于忍耐不住,拔剑砍了那太守的狗头,在太守府诸多护卫围杀之下,辗转逃遁,去到李应庄子附近。 李应跟他私交甚笃,见他被追的太急,险些就要被害了性命,就放飞刀杀了一片官兵。 从此,他们二人就都被通缉,流落到梁山水泊。 话说到这里,李俊闷了一口酒,眉头郁结,清了清嗓子,才继续说道:“可我们到梁山不久,李应兄就发现了不对。” 关洛阳问道:“什么不对?” “那里人太多了!” 李应接过话头,说道,“梁山水泊,多有恶浪,芦花荡里深港岔道无数,很容易迷失道路,人口本来就不算稠密。当年梁山上一伙土匪被杀绝之后,尸体都挂在山上晾干,周围百姓害怕,都避得更远了一些。” “可等到这回我们过去的时候,八百里水泊中央的梁山群峰,居然聚集了五六万人,其中大半都是青壮,还有小部分,竟然能把家眷父母一起带着远迁到那里。” 人多怎么就代表不对劲呢? 关洛阳脑子一转,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。 各地矿场征调民夫,把多少乡野村庄弄得寥落冷清,那些青壮想要逃走,本来该是千难万难。 可是梁山水泊短短几年里,就有几万人成功逃到那里,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开往梁山去的道路,诱导众人往那边逃。 大宋开国之后把国土划分为十五路,水泊梁山就属于京东东路的济州管辖,但是几万青壮逃集至此,绝对不是区区一州之地的事情,恐怕是京东东路的那些官员们,暗地里都有了这个共识。 “官老爷们放他们逃到那里,自然不会是发了善心,只会是围三缺一,诱骗百姓,到了那些人觉得合适的时候,再一网打尽。” 关洛阳淡淡说道,“你说梁山将有大战,意思就是,已经到了那些人要动手的时候了。” 李应眼神微亮,拱手说道:“道长见识不凡,李某佩服。” 关洛阳说道:“那如果我这船里的人不去梁山,又能把他们安顿到哪里呢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