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0.第170章-《大明武侯.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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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快想到了外头还有个程二,外面还围着太监、侍卫……于是陆长亭一把推开了朱棣,朱棣毫无防备,就这样被他推开了。
陆长亭觉得这样下去,实在太容易从擦枪走火发展到大战一炮的,待会儿下马车那还能看?
朱棣被推开之后,明显露出了没被小白兔填饱的大尾巴狼的不满……
陆长亭这时候突然接回了上一个话题,道:“若是我变成了那样,那我也离死不远了。”生活中从来就不是只有“爱情”,若是他眼中只剩下了朱棣,那还了得?且不说他自己会想死,周围的种种因素加身,他也总会死的。
朱棣被惊了一跳,忙抬手轻抚过陆长亭的头顶,低声道:“四哥胡说的,莫要与四哥计较。”
陆长亭浅浅松了一口气。看来朱棣也不会与他计较,他让他欲.求不满的事了。
车厢内重归于安静。
又过了一会儿,陆长亭才低声问:“明日四哥还和我一同进宫吗?”
朱棣皱了皱眉:“不了,明日……明日你也推了。”
陆长亭一怔:“为何?”
朱棣冷声道:“虽说太子之请,无人可拒,但你却不必那般鞍前马后为他操劳。明日随我去见白莲教的人。”
陆长亭想了想,也就点头了。的确……小人物不能反抗大人物,但却可以让大人物知道,小人物也并非挥之即来的人。
待回到燕王府后,二人都没再提起马车上的话,他们早早洗漱过后,便分屋睡了。
燕王府人心不齐,朱棣如今想要维护住陆长亭的心思一日比一日强烈,自然不愿在应天轻易暴露了他同长亭的关系。
……
月上中天。
年纪不大的宫女被驱出了院子,昔日与她同住的姐妹在里头奚落她。
“她都被赶到小厨房去劈柴烧火了,怎的还有脸来与我们同住?”
“正是正是,我听总管说,她可是得罪了王爷,我们可不愿再沾上她,惹得一身骚!”
“诶,这是她的鞋没拿走呢……”
“给她扔出去罢……”
那宫女咬住了唇,泪眼盈盈。是……是她做错了吗?
可、可她们不都素来如此吗?
宫女在院外蹲下,想要回想从前在宫中的生活,但是此时细细一想,竟是有些想不起了……好半晌,她才隐约记起当年宫中姑姑说的话。
“我们是奴是婢,生死都是皇家的,皇家的主子便是我们伺候一辈子、效忠一辈子的对象。若是哪日得了好的去处,也莫要得意过头,便忘了自己的原形……”
·
翌日,天亮起。
陆长亭难得一个人睡,他睡得竟是有些不大安稳。他早早起身洗漱完毕,又换了一身衣裳。朱棣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一般,竟也是早早就醒了。
两人用了早饭。
随后便听人报,太子的人来了。
这方话音刚落下,又听人报,皇上派人来了!
这后者自然更非比寻常,那前来报信的奴仆脚快得仿佛要飞起来了一般。
朱棣亲自起身迎了人。
朱棣正要替陆长亭拒了太子那边,却见洪武帝派来的公公笑道:“这位可是陆公子?”不待陆长亭回答,那太监随后又道:“皇上要召见陆公子,说是许久未见了。”
陆长亭微微惊愕,他对老朱家可没什么作用了吧?洪武帝怎么会召见他?
其实那太监传完话也有些惊讶。这陆长亭从前是有点本事,但那也只能算是微末本事,如何值得皇上召见呢?
太子这边的人,燕王府的人……大家都是这样想的,他们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。当然,若是猜透了那还了得?所以那太监没有再多想,只是在陆长亭的跟前将自己的言行放得更为尊敬有礼了。
有了洪武帝的话,太子那边派来的人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。
陆长亭整饬一番后,便跟着朱棣一块儿上了马车。
只是马车并非往皇宫去,陆长亭忍不住问:“这是……这是往刑部去?”毕竟白莲教的人犯似乎被刑部的人带走了。
朱棣摇头:“是诏狱。”
陆长亭小心地掀起车帘看了一眼,勉强从这条路上找出了一点熟悉感来。看来的确是往诏狱去的。也是,白莲教的事何等重要,动用诏狱也并不奇怪。
很快,马车就停住了。
朱棣和陆长亭先后下了马车,随后陆长亭便一眼瞥见了旁边灰扑扑的马车。
那马车虽然看上去极为不起眼,但是陆长亭却觉得那说不好便是洪武帝的座驾。
朱棣趁着旁人没注意的时候,暗暗捏了一把陆长亭的手,道:“走吧。”
陆长亭点头,跟着一块儿走了进去。
熟悉的一条道,倒是没刚进来的时候那样惊奇了。陆长亭波澜不惊地走过诏狱的小道,然后抵达了关押白莲教人犯的地方。紧接着,陆长亭还听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。
“放我……放我出去……”那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了,但却能让陆长亭清晰分辨出来,那是杨清的声音。
陆长亭微微挑眉:“他倒是有骨气。”这么久都没来求过他。
朱棣却是冷冷一笑:“哪里来的什么骨气?早在我们从北平出发之后,他便已经熬不住了,还想要拜托送饭的士兵来求你。只是我的亲兵向来憎恶白莲教的人,哪里会传达他的话?还是他闹得多了,最后我才知道了。”
“啊。”陆长亭倒是不怎么惊讶,“原来也就只能逞一逞嘴上之能了。”
朱棣轻笑一声:“正是。”
陆长亭别的话倒是没多说,因为他不知道洪武帝此时在何处,说了不该说的话便不好了。
倒是朱棣无所顾忌,他推了推陆长亭的背,低声道:“可要去瞧瞧杨清?”
“走吧,去瞧瞧。”陆长亭还真有些好奇,那世人皆醉我独醒,一味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杨清,如今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。
他们拐过了弯儿,眼前顿时变得开阔起来。
这时,陆长亭才听朱棣道:“父皇怕是要有一会儿才会过来。”
陆长亭点点头,看向了不远处的栅栏。
里头正是杨清。
杨清隐约瞥见了一个人影,但他因为过分的饥渴劳累,视线极度的模糊,所以他并未能看清那里站着的是陆长亭。他只隐隐知道,周围的人似乎都很尊敬那中间拱卫着的人。于是杨清跌跌撞撞地扑到了栅栏上:“放我出去!救我,救救我……我是北平的廪生啊!我是秀才啊!你们、你们怎能如此对我?”
陆长亭正要开口说话,却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了:“秀才?”这道声音里暗含着威严,同时还暗含着些许的苍老。
还能有谁?
洪武帝!
陆长亭马上闭紧了嘴。
朱棣转身行礼,陆长亭也紧紧跟随行礼。洪武帝摆了摆手:“老四,长亭不必多礼。”口吻倒是一如既往的慈和。当然,陆长亭若是不知道洪武帝其人何等可怖,他怕是也只会觉得跟前的人只是个慈和的老人。
里头杨清并未听清外面行礼的声音,但他听清了那“老人”问他“是秀才?”,又对旁人说“不必多礼”。这人是有地位的!
杨清当即觉得来了救星,他嘶声叫道:“是,我是秀才!我将来是要做进士的!是那陆长亭,燕王府的陆长亭,他同燕王一起坑害我……”
洪武帝面色怪异地笑了笑:“秀才?陆长亭和燕王坑害你?”
杨清还未听出洪武帝话中不对劲的地方,他继续频频点头:“是、是……就是他们,请大人明察!”
陆长亭干脆闭了嘴,好整以暇地和朱棣站在一处,等着杨清继续说话,哦不,或者应当说是继续作死。
“你可知道我是谁?”洪武帝大约是许久没见过蠢得这样清新、这样脱俗的人了,所以还难得问了杨清这样一句话。
杨清怔怔地问:“谁、谁?”
洪武帝当然不会再亲自开口了,他身边的太监厉声斥责道:“好大胆的秀才!睁开你的狗眼瞧清楚,天子至尊于此处,你竟敢放出这些狂言,污蔑燕王!”
杨清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:“皇皇皇皇、皇上?”那一刻,慌乱,畏惧,害怕……全部纠结在一处,最后却都消散了,反而涌起了莫大的喜悦。
平常人,谁能见皇上呢?他却见到了!这难道不是天大的机遇吗?他不要什么燕王了,他要……求皇上放了他!
杨清跪地叩头,先晕乎乎地行了个大礼,然后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无辜被燕王捉拿……
“学生是无辜的啊,学生连犯了何错都不知晓……燕王、燕王怎能如此待学生?圣上英明,请圣上还学生一个清白啊!”
陆长亭嘴角微抽,还是没插话。
听这话,杨清离把自己作死,已经不远了。
果不其然,此时洪武帝已然失去了最后的耐性,他冷声道:“何错?无辜?哼!”这一声冷哼挟裹着威严气势。
杨清双腿发软,脑子里因为情绪起落太大而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。
洪武帝斥道:“你父亲乃是白莲教反贼,这便是错处!何来无辜之说?好一个秀才!若是让你这等人真进了朝廷,那还了得?”洪武帝原本还没这般气愤,但听杨清亲口承认自己是秀才之后,洪武帝心中的怒火便层层攀升了。
秀才,乃是为国家朝廷输送人才的群体啊!
白莲教却能混入其中,若是真进了朝廷,那岂不是巨大的危害?洪武帝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秀才,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人混入,但此时杨清出现在了他的跟前,自然便承担了洪武帝最大的怒火。
杨清呆坐在那里,面上神情呆滞,喉中发出了咯咯的声响。
他……
他爹是白莲教的人?
他爹毁了他的大好前途?
一股巨大的怨恨席卷了杨清,他恨到极致,竟是一头栽倒了下去。
有锦衣卫打开门走了进去。
也就一会儿的功夫,陆长亭便听锦衣卫道:“皇上,没气儿了。”
陆长亭一怔,这杨清……这么脆弱?就这样生生将自己气死了?
朱棣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,面上神色不动。
没想到对象这么禁受不住他的怒火,洪武帝微微平息了一下情绪,突然转过头来,看向了陆长亭。hf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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